1945年7月末,荷兰监狱里,在记者、艺术鉴赏家以及陪审团的见证下,一场特殊的“辩证会”开始了。
至今收藏于荷兰海牙莫里茨皇家博物馆的《戴珍珠耳环的少女》是荷兰国宝级画作,其作者约翰内斯·维米尔( Johannes Vermeer )与伦勃朗、哈尔斯齐名,并称为“荷兰三大绘画大师”。
维米尔存世的作品不多,截至目前只有34幅作品被鉴定为线世纪前半叶,被鉴定为维米尔线多幅。
因为大部分的画家生前都过得穷困潦倒,所以父亲努力打消他对绘画的热爱,强迫他学习技术课程。
成年后,他逃脱了父亲的掌控,选择在海牙学习绘画,并获得海牙皇家艺术学院的文凭。
艺术教师的工资并不是很高,为了补贴家用,米格伦偶尔会为广告、贺卡、明信片绘制封面插画。
米格伦在绘画上颇有天赋,加之后天的努力,他在绘画上很快就有了一些小成就。
他将自己的几幅作品拿到海牙展览,博得一些收藏家的青睐,在行业里逐渐小有名气。
当时主流艺术评论家更喜欢创新而不是传统,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家被簇拥,而像米格伦这样荷兰画派的作品却逐渐被忽视。
起初,米格伦选择与艺术评论家正面力争,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批判,以至他的画作售卖价格直线下跌。
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17世纪时期,荷兰的2位著名画家弗兰斯·哈尔斯和约翰内斯·维米尔。
米格伦选择了后者,除了个人崇拜因素外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时维米尔的存世作品仅30多幅。
若维米尔的“新作品”面世,并得到专家的认证,定会在艺术界掀起一阵波澜,且会在拍卖行中卖出高价。
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米格伦悄悄地以低价大量收购17世纪没有收藏价值的油画作品。
米格伦为了呈现出这种效果,在混合颜料时,会加入酚醛树脂(早期熟料胶木),使油画颜料在一段时间内出现龟裂肌理。
1935年,艺术历史学家布雷德休斯在没有任何佐证的前提下,公开推测表示维米尔曾去过意大利(至今没有证据证明维米尔出过国)。并在那里学习过卡拉瓦乔的绘画,且创作出很多宗教主题作品,只是目前没有被发现而已。
米格伦听到这则信息后,根据艺术历史学家布雷德休斯的推测,采用维米尔的绘画手法,仿制了油画《以马忤斯的耶稣与门徒》。
当看到画作时,布雷德休斯发现这幅画与自己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,随后自信地在久负盛名的《伯灵顿杂志》上撰写了一篇文章:
既不用看那个漂亮的签名,也不用看基督降福过的面包上的斑点,就足以证明摆在我们面前的这幅画,我敢说,这正是代尔夫特的维米尔的亲笔。
这番操作后,米格伦觉得“大仇”已报,曾想公开这场骗局,以此嘲讽那些艺术家们。
背地里伪造赝品的米格伦在外界看来是一位多产的艺术家,他署名的大量原创作品在艺术市场流动。
二战期间,他的一幅维米尔的赝品,以160万荷兰盾(大约580万人民币)的价格卖出,成为当时艺术市场上成交价格最高的作品。
售卖赝品不需要米格伦亲自出面,一直由艺术品代理人阿洛伊斯·米德尔在中间处理。也因为他,米格伦险些被判死刑。
1942年,米格伦伪造了一幅署名维米尔的画作《基督与通奸者》,交由代理人阿洛伊斯,最终这幅画被卖给了赫尔曼·戈林。
一直以来,戈林都希望在自己庄园最瞩目的位置展出维米尔的作品,以此抬高自己在艺术品收藏圈的地位。
1942年,戈林如愿用150多件掠夺来的艺术品与代理人阿洛伊斯交易,换取了署名维米尔的作品《基督与通奸者》。
之后,戈林将《基督与通奸者》和购买这件作品的成本记录册藏于奥地利的盐场。
盟军成立了由艺术专家组成的侦查小组,俗称“纪念碑人”,追查被纳粹掠夺的艺术品。
当年,纪念碑人就在戈林的艺术品储藏间——奥地利盐场,发现了《基督与通奸者》。
根据与《基督与通奸者》放在一起的购买记录册,纪念碑人追踪到艺术品代理人阿洛伊斯,随即他将米格伦供了出来。
盟军当局驳回米格伦的说法,如果米格伦和纳粹合作的罪名成立,他可能会被直接判处死刑。
当时为了保护荷兰的艺术品,他曾多次置身于风险之中。并暗示战争期间,他的部分收益曾用于支持荷兰抵抗运动。
1945 年 7 月至 12 月期间,米格伦使用自己准备的材料绘制了《医生中的耶稣》。
在1947年的“荷兰国民最喜爱人物”评选中,米格伦还拿下了第二名,第一名是荷兰时任总统。
在上诉期最后一天,米格伦突发心脏病,随即被送往阿姆斯特丹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。
对于一些荷兰人来说,米格伦是英雄,因为他在二战期间对纳粹进行了“欺诈”,以此保护了荷兰的艺术品。
对于一位画家而言,用尽一生,却只能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,最后用“欺诈”留名后世。
当然,也有人同情米格伦的遭遇,如果当初父亲支持他学习绘画,如果评论家给予积极评论,如果没有希特勒,如果没有二战……他的人生肯定会有所不同。